第2章 枢臣的易位[第1页/共2页]

福长安的官靴在青砖上碾出细响，昂首时撞见天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那目光不像新君的摸索，倒像早已看破他与和珅同谋的每一笔贪墨——正如宿世史乘里写的，嘉庆帝亲政后敏捷洗濯和珅个人，却在现在提早布局，将这个“总理户部”的要员调离核心。

殿别传来辩论声，是御史台弹劾数据房“浪费国帑”。嘉庆帝却笑了，笑得像看破了汗青的走向——他晓得，这些辩论不过是鼎新的前奏。当朱珪退下时，他望向案头新绘的“数据房职官表”，每个职位旁都注着后代的办理理念：“算学吏需通《九章算术》与实务”“画图吏须实地测量”“密档吏必学番邦说话”。

朱珪接过期，发明“民生安然度”下细分为“流民率”“开荒率”“工匠失业率”，每个条目后都附算学公式——这明显不是出自六部旧制。他刚要扣问，天子已转向窗外：“和珅倒了，可他的贸易收集还在。那些当铺收的旗人田产，钱庄放的高利贷，都是悬在大清脖子上的绳。”

“皇上，数据房附属军机处，是否——”朱珪踌躇着开口，却被天子挥手打断。

刘墉的瞳孔微微收缩。“工匠名录”“分等造册”这些提法，远超《大清会典》的规制，倒像后代所说的“人丁普查”与“财产分类”。更令贰心惊的是，天子对和珅私产的存眷，竟切确到一本失传的文籍——仿佛早已晓得这些将成为鼎新的关头。

“谢皇上恩情。”福长安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没敢昂首。他不晓得，天子袖中藏着的，是昨夜默写下的“和珅翅膀名单”，每一个名字旁都注着后代史乘中的罪名。当他的靴声消逝在殿外，嘉庆帝俄然转向立在柱旁的刘墉：“刘公，数据房就由你兼管如何？”

朱珪的后背排泄细汗。这些超出期间的构思，若出自平常帝王，必被斥为怪诞，可面前的天子，却让他想起宋神宗与王安石的变法——只是更体系，更精准，每一步都踩着算盘的节拍。当他瞥见“洋商谍报”四字时，俄然想起前年英国使团带来的蒸汽机模型，天子当时盯着那庞然大物的眼神，清楚带着不属于这个期间的热切。

“不但是清查。”嘉庆帝拿起案头的算盘，珠串在指间敲出规律的节拍，“数据房要做三件事：第一，按‘十户一甲’造《直隶民生册》，隐田者甲长连坐；第二，编录天下工匠名录，按‘冶铁、纺织、舟车’分等造册；第三——”他俄然抬高声音，“暗查和珅名下的当铺、钱庄、冶铁坊，特别是《天工开物》残卷的下落。”

“军机处管军事，数据房管民生，”嘉庆帝嘲笑一声，“莫非你觉得，那些在旗地隐田的宗室，在漕运吃背工的官僚，会乖乖让数据见底？”他俄然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近似后代流程图的“数据房架构图”，“算学吏分三班，日夜核账；画图吏按省府州县，制‘民情热力求’；另有——”他指尖点在“密档科”上，“专门汇集洋商谍报，记录番邦火器、船舶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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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的眉毛动了动。这位“浓墨宰相”昨夜已从李煌处得知数据房的新规，现在望着天子案头摊开的“直隶旗地隐占图”，发明图上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甲长编号——恰是昨日提到的“保甲连坐法”。“皇上是要借数据房清查吏治？”他用心用了“清查”而非“羁系”，摸索新君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