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有鬼[第1页/共4页]

“左脚。”

吴茱儿茫然地仰起脸，就见那两点鬼火一晃眼就不见了，柴房的大门被一阵风吹上，“砰砰”两声响。

她说话口音不重，调子软软的，是以太史擎听得清楚。吴茱儿这三字过了一遍脑筋，他脑中灵光一闪，不知怎地想到昨晚他在宋府偷听到那一段密谈，面前闪过的是那一张图纸上的红茱萸胎记。

“......”

闻言，太史擎脚下停顿，却没回身。暗忖：是这女人本身不肯走，又要他救别人，那他只要救了一个出去，就算是完成了幽兰馆仆人的要求，到时候乐谱还是他的。

他默念了几遍书院教规，忍住掉头分开的打动，屏住呼吸，一脚迈了出来。拿眼扫了一眼柴房里，一眨眼就在窗子底下发明了他要找的人。习武之人多能夜视，他练的是内家工夫，六岁吐纳养气，九岁学龟息之法，十二岁就有了内劲，聚精会神能够潜入十丈水深寻到水底的一枚铜币。这里黑灯瞎火的对他来讲和白日没甚么两样。

她从早上想到早晨，也没想出个以是然来。天一黑，人就犯困，她枕动手臂躺在通风的窗子底下的干草堆上，望着黑乎乎的树影，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内心一边忧心月娘，一边又挂记阿爷和阿婆，她这趟出门都快十天了，再不归去，他们不定如何焦急呢。

“鬼、鬼、有鬼！”

月娘提着一壶酒回房，关上门自饮自酌。她酒量极佳，一杯接着一杯，涓滴不感觉醉，待到酒尽杯空后，她便坐着发楞，断断续续想着苦衷。

太史擎这下再听不出来她瞎想甚么就怪了，顿时恼羞成怒——这臭丫头把他当色鬼呢！

太史擎勾动嘴角，这一眼就看出了迹象，口中道：“既有鸿鹄之志，何不自求多福。”

曹寺人的耐烦眼看着就要告罄，别看她临时占了上风，一旦他下决计撕破脸皮，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吴茱儿。

太史擎一句废话都不想和她多说，他憋着一口气，蹲在她面前，伸手去捏了她的脚脖子，转到脚踝内侧看了一眼——

太史擎又将吴茱儿打量一遍，只见她穿得寒酸，顶着一头鸡窝，不大的小脸上黑一道黄一道，不幸巴巴，底子瞧不出长相跟那东厂的大宦官有没有类似之处。可他不断念，抱着宁错勿失的心机，冷声对她道：

那天曹寺人向月娘讲明了让她进宫参选之事，月娘一口回绝。一晃三天畴昔，曹寺人日日催逼她，并以吴茱儿作为威胁，希冀她能就范。但是月娘反过来用性命威胁他，若然吴茱儿出事，她便咬舌他杀，宁死也不让他如愿。两人因而绕着吴茱儿，相互对峙起来。

“你——”

吴茱儿麻溜地把一只鞋子蹬掉了。

这天早晨，曹寺人让人送来一桌酒菜，又在天井里叫了一小班伶人，原是为了哄她欢畅，可见月娘重新到尾没个笑容。他自讨败兴，气急废弛地带着人走了。不知这么下去，他还能忍上她几天。

外间一声轻响，月娘涓滴不觉，直到桌边烛光跳动，面前俄然呈现了一道人影，她才蓦地惊醒。

吴茱儿俄然觉悟过来，僵住行动，到底她是个小娘子，哪儿有随随便便把脚露给人看的事理，将来还要不要嫁人。就算是给鬼看，那也羞人呀！

“那东厂的阉奴究竟为何抓你？”他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一个寺人，强抢了一个花魁，本身用不了，那是预备给谁的？这女人说甚么都不肯走，必定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