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共3页]
林黛玉见她说得精确,亦是欣喜,“未曾想四mm年纪小小,竟也懂白描。”
贾宝玉正在兴头上,便有些不欢畅,“宝姐姐本身一肚子学问,又是吴道子又是曹仲达的,如何到了别人处就成了调皮了。”
“我闲来无事,胡乱教她们几个字罢了。”林黛玉道,“特别是雪鹦,叫她管着书房,如果大字不识,岂不是迟偏差事了。”
贾宝玉见雪鹦领命而去,奇道,“mm的这个丫环竟是识字的?”
听他如许说,众姐妹都上来看画,迎春和探春不太通,惜春虽小倒是个喜好画的,欣喜道,“林姐姐画的真好,这裙摆看起来像是曹衣描。”
丫环忙劝了二人去坐了歇下,雪雁端了茶道,“女人额上汗都出来了,快喝口茶。”
“那里是玉兰,清楚是画美人,林mm这美人实在逼真。”贾宝玉立时赞道。
惜春却一副很可惜的模样,“吴带当风,曹衣出水,我竟不能全然体味。虽有些仿品,却离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见惜春愣住,她借机便朝她腰窝挠去,“叫你吓我。”
林黛玉见人多,不好透露,只同她分辩道,“这句出自《丹青见闻志叙论》,里头就有详说,吴之笔,其势圆转而衣服飘举。曹之笔,其体稠叠而衣服紧窄。”
林黛玉拿帕子摁了摁额角,摆摆手道,“不要紧,你搁着吧。这会子喘着,待会儿再喝。”
林黛玉用心板了脸,“原是能够的,现在是不成以了。”
薛宝钗看了一回那玉兰,含笑道,“曹衣描多用来画衣服褶皱,观来似衣披薄纱。拿来搭配玉兰倒有些太细致了,林mm无妨尝尝吴道子的柳叶描,虚入虚出,笔迹磊落,再这配上一树玉兰,气度自显。”
曹衣描乃是曹衣出水描的简称。原是说天竺名家曹仲达的,他画的佛像衣纹下垂而繁密,贴身如出水状,故称“曹衣出水”。这个画法用笔细而下垂,用笔最需沉着。
林黛玉极善于工笔白描,笔下线条细致流利,未几时一树玉兰便跃然纸上,又另有一仕女立在玉兰边上回身回顾,身形窈窕,裙摆垂落在地,她却停了笔,“留些白才都雅,都画全了倒没意义。”
林黛玉确是娇喘吁吁,不耐再跑,同惜春道,“今儿便放过你了。”
惜春睁着一双吵嘴清楚的大眼,嘟起嘴抱怨道,“如何年纪小就不能懂了呢?林姐姐怪瞧不起人的。”
林黛玉听她如许说,并无不悦,反笑道,“本日当得两位知己。我原是想画作美人裙摆拖在地上,故而特地用了极细的,正说欠都雅,感觉和玉兰不符合。只是这柳叶描,也只要吴道子才气画出这笔迹磊落,肆意而稠密。笔胜于象,骨气自高,我自发做不到。”
惜春如何不肯,扯着她的袖子忙不迭喊了十几声好姐姐,情切敬爱,逗得世人都大笑,薛宝钗指着林黛玉道,“偏颦儿你这个促狭的。”
惜春吐吐舌,做了个鬼脸。
林黛玉却不肯,追着惜春跑了小半个院,直到王嬷嬷出来拦住她,王嬷嬷又好气又好笑的扶住她道,“我的姐儿诶,四女人还小呢,如何好和她计算。何况这模样的疯跑,不累么?”
林黛玉忙笑着给她赔罪,“是我不好,这不是四女人见多识广一时惊着我了么。”
“绣出来倒不必然都雅。”林黛玉又凝神花了几枝,却都不大喜好,对那仕女也不大对劲,“这仕女神态有些奇特,和玉兰也不相配,明儿重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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