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摸摸头(2)[第3页/共4页]

我坐在藏北高原的星光下，捏动手机看了半天。

而后每一年的大年月朔，我都会收到一条一样的短信。

她齉着鼻子说：哥，你别死。

录节目标间隙，她神经兮兮地擎着透明胶跑过来往布套子上摁。

我小声说：是呢是呢。

她立马急了，眼泪汪汪地冲我喊：你才别闹！治病的钱能省吗？！

一全部下午，杂草敏都没露面。

（五）

我揪着她耳朵让她诚恳交代这条布到底是甚么东西的干活。

乞贷的事她不是不清楚，银行卡甚么的都在她那边保管，她不会不晓得账户余额。

大夫给出的医治计划有两套：

我他妈胳膊上套着杂草敏的彩色长筒袜主持了一个季度的节目你信不信？

抱病也不能迟误事情，台里催我归去录节目，整条胳膊打着石膏下台主持终归不当，杂草敏给我搞来一条彩色布套子，套在石膏上时髦得一塌胡涂，像花臂文身一样标致。

她就这么干坐了半个早晨，半夜的时候歪在我脚边悄悄打起了呼噜。

B计划是把筋扽到一起后，用金属丝穿过手指，在体外牢固，传闻还要上个螺丝。

我仿佛从未对你说过“感谢”，谅解我的死要面子吧，当时候我也还是个孩子……实在我现在还是是个孩子，或许一辈子都会是个颠三倒四不着调不靠谱儿的孩子。

缺的钱她帮我垫了，她事情没几年，没甚么钱，阿谁季度她没买新衣服。

真想再吃一次哦。

我自知理亏，被裹成了个大蚕蛹，热出一身白毛汗来也不敢乱动。

A计划是在拇指和手腕上各切开一个口儿，把已经缩到上臂的手筋和拇指上残留的筋扽到一起，在体内用入口物料缝合牢固。

我说你干吗？

我惊着了，我说：我×！杂草敏你哭甚么？

人家爱屋及乌，有两个小护士常常在饭点噔噔噔地跑过来，摸摸我脑袋，然后往我嘴里硬塞一个油焖大鸡腿。

清冷的来苏水味道里，这个小朋友在我脚边打着呼噜，毛茸茸的寝衣，红色的扣子，小草的图案，一株一株的小草。

游牧民谣·雄师《孤傲情歌》

他奶奶的，搞得仿佛我是个横店抗日记士，要拎着菜刀去暗害关东军司令似的。

他很悲悯地看着我说：有车的话就卖了吧，你今后都开不成车了。

我腾出一只手来，敲敲她的头，然后用力把她的短头发揉乱。

整整半年才终究病愈。

左手拇指残在滇藏线上。

到了早晨，我饿得要命，跑到护士值班房蹭标致小护士的桃酥吃，正吃得欢畅呢，杂草敏端着保温盒返来了。

大夫是我的观众，格外照顾我，他细心查抄了半天后，问我：大冰，你平时开车吗？

她蹲下身来，抱着白菜的脑袋一起歪着头看着我。

…………

我打着绷带回济南，下了飞机直接跑去千佛山病院登记。

你喊我哥，喊了十一年。

很多个大年月朔，我收到那条四字短信后，都想答复一条长长的短信……可终究都只答复四个字了事：

（四）

司机和搭客都抿着嘴笑，我缩着脖子，用力把本身往大巴车座椅缝里塞。

手术后，传染化脓加上术后粘连，足足住了几个月的病院。

杂草敏帮我清算行囊，她偷偷把一条新秋裤塞进包里，我没和她拗，假装没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