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余音袅袅（三）[第1页/共4页]

这是如何的曲调？于家国大事，是万里旗号飘荡，却累骨万千无人生还的悲惨，是铁蹄金戈踩踏后的满目焦尘，是乡间孤坟残碑中的幽幽轻歌；于后代私交，是重山万隔中的相思了无益，是不离不弃，独守痴心，一寸相思一寸灰的执念密意，亦是不幸天涯河定骨，倒是春闺梦里人的苦楚惨绝；于人生志向，万里云罗只一雁独飞，千里荒凉只老马独徙，悲远路，恨江海，愁万壑，无边落木，迢递千山暮雪的难过与绝望。

而穆向才，你又如何忍心忘记一个为你十月怀胎，诞下一子的女人！

“我师父弹过。”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持续说：“他爱上了这只花妖，陈家蜜斯应当都听到了。”

她穿戴一件彩绣云纹花锦罗衫和一条粉霞丝缎裙，格式极是都雅，这身衣衫起码值十两银子，并且不耐脏，也不好洗，她却毫不珍惜，紧紧的贴着土丘，沾了一身的泥巴。想我身上穿得都是布衣，最贵的那件也才两钱，我如果穿她这一套，我连吹个风都要打伞了，就怕风把泥沙往身上刮，哪还敢贴着土丘打滚？

“那此后，此后你再也见不着曲婧儿了，你可会有遗憾……”

报答没有，白眼倒有，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回身就走，他在身后喊：“你去哪？”

“那边有甚么好去的，不就是几千来具妖骨么，又不是没见过。”

“我都认错了，你干甚么还使小性子？”

“普天之下琴技有如此成就的人不过寥寥，应当是他。”

我昂首不解的看他，他到底想如何样？如何这么奇特，偶然会有个尊师叔的模样，偶然待我却还不如街上的路人。都说我脾气不好，喜怒无常，他的阴晴不定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停下脚步看我：“猪脑一个，你去说干甚么，你让陈素颜本身去说不就结了。”

“你帮她吓走了情敌还不敷？不对，是我吓走的，记着了，此次的报答得分我一半。”

崖顶风大，我凝神屏气，专注神思去听清他们的对话，但这对我来讲有些困难，我实在太轻易走神了，当我好不轻易固结思路时，穆向才俄然一把将镯雀用在怀中，我一惊，神思又散了，但接下来我的灵魂也将近散了，因为我看到穆向才强吻了镯雀！

我一愣，这不是穆向才和镯雀么，她，她如何跑出来了？

陈素颜缓缓转过了身，满脸是泪，她靠着土丘坐下，抱着双膝咬唇痛哭，却没有收回一丝声响，削瘦的双肩不竭颤栗着，像只落水的不幸小兽。

我冒死的点头：“你放开我，我不管！就算他爱上了镯雀，我也要去说清楚，曲婧儿但是他的结嫡老婆！她但是为他生过孩子的女人！”

我到处罚散我的重视力，我想起三年前和师父下山玩耍，颠末一座小村，一个男人拿着棍子追着老婆打，从村东打到了村西，被师父拦下后，男人说老婆不守妇道，气度局促，不肯把镯子借给小妾戴。那老婆哭着说，玉镯本有一对，是她娘亲的遗物，已被小妾用心打碎了一只，另有一只怎可再借。那日，师父这只铁公鸡花了三两银子买下了这只成色极差的玉镯，埋在了村外，让我跑去跟那娘子说，让她今后妥当保管以作睹物思人，切勿再被丈夫小妾看到。

“好，今后你就是我的雀儿。雀儿，这便是你的本来样貌么，你比婧儿还要美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