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4页/共5页]

就算无人居住，后宫里也不该有如此荒凉的宫殿，曾经都丽堂皇的紫兰殿又为甚么会变得比冷宫还要萧索？

“殿下客气了，这是我平分内之事，”解钧笑着拱手作揖，而后俄然又道，“是臣讲错，现在该称呼您为陛下了。”

但是长孙伯毅却有些心不在焉，即便与解钧四目相对，那眼神也是涣散的，仿佛是在想些甚么，又仿佛是甚么都没在想。

黎绍不觉得意道：“报酬刀俎我为鱼肉，请便。也不是我非要杀了黎征不成。”

这话说完，俞世就转头看着四周的士卒，邪笑道：“你们有哪个好这口的？此人赏你们了！”

刘策镇静不已地追了上去，解钧也不敢掉队，只是表情却没有刘策那么好。

这些年黎绍在紫兰殿内所受的苦，哪一桩、哪一件不都是因为他暗中帮忙长孙伯毅的事情被人发明？他为长孙伯毅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半条命都搭出来了，他还想如何？

暮秋，紫兰殿中一片萧索，殿外绿叶落尽，素净的娇花早已不在，殿内空空荡荡，瞧着是灰扑扑的一片，桌椅都掉了色彩，就连独一的几个宫人都不见了踪迹，偌大的紫兰殿空旷得有些苦楚。

“你返来了。”

长孙伯毅曾不止一次地在夜深人静时设想着他与黎绍相逢的场面，可那么多虚幻的场景中，却没有一个能与面前的所见重合。长孙伯毅从没想过他还能再看到这个笑容，这个十年前想见就随时都能见到的笑容，这个十年来老是在半夜梦回时惊现面前的笑容，这个十年后再现面前还是未有涓滴窜改的笑容。

一听这话，云珠一把抓住黎绍的手臂，哭喊道：“奴婢不走！殿下若铁了心要死在叛军手上，那奴婢也陪您一起死！”

还在长安时，他最欢愉的回想都在紫兰殿里，这里有他最首要的人。分开长安后，他最不肯回想起的事情都跟紫兰殿有关，常常想起都会肉痛不已。

俞世的这一声喊叫黎绍抬起了头，见长孙伯毅就站在面前，黎绍不自发地暴露一个和顺至极的笑容。

进了长安城以后，长孙就有些魂不守舍，是大仇得报心中感慨，还是故地重游见景思人？

黎绍覆手按住琴弦，止了琴声，昂首看着雍宁笑道：“我该做甚么才是值得的？父皇在位时为君不仁，我没能禁止，黎征继位后变本加厉地将这不仁生长成了□□，黎氏的其别人更是乐享其成，仗着黎征的残暴华侈无度、逼迫百姓，我也没能禁止。而托他们的福，黎氏早已申明狼籍。

黎绍伏在地上猛咳不止，眼中倒是笑意更浓。

雍宁眉心紧蹙：“殿下您执意留下只不过是为了见他一面，可殿下，只要您还活着，总会有机遇晤到他的，您如何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见他？赔上性命也要见他一面，值得吗？”

一听到黎征的名字，俞世的笑声戛但是止，俄然伸手捏住黎绍的下巴将黎绍拖到面前，冷声问道：“你晓得黎征在哪儿？快说！”

可既然黎征都已经带人逃脱了，又如何会留下晓得他行迹的人？并且为甚么恰好是留在紫兰殿里？

“隐姓埋名啊……”黎绍笑笑，重新拨动琴弦，“雍宁，带他们分开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记得你承诺过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