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第1页/共2页]
由宫女搀扶着登上回宫的凤銮,她这才将紧握的手掌在面前摊开,手内心嵌着深深的指甲印,微微往外渗着血,而另一只手则伸到袖中,几次地摩挲着那两轴谕旨。
李智被她的一番慷慨陈词驳得哑口无言,面前女子神态固然恭敬,但端倪凌厉,凤仪飞扬,暗含不容回绝之势,再看殿中寂静,竟然无一人能够站出来呵叱她殿前惊驾,地上他那爱妃的淋漓血迹尚未干透,软玉在怀的感受仍然清楚,而人却已在皇后的三言两语之下当场毙命,李智只觉内心寒意彻骨,一双龙肩也不由得垮了下来。
“皇后可代朕执笔。”
“彼地久未逢旱,何故忧?”
这宫中的女人凭借的不过是皇上,许是他瞥见了李智那一脸冷酷感觉此生再无但愿,可莫非就再没其他前程?
九九回宫后,就着人将空缺谕旨交到了中书省,掩下了天子的口谕,只让其代为拟旨。
“为尼……好一个削发为尼!”锦妃闻言,尽是血污的脸上神采癫狂,早已不复昔日风华,在这锦荣宫中凄厉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个鸮心鸝舌的恶妇!后妃送入寺中岂有活路,整天受那些恶尼欺辱,过的日子就连狗奴贱婢都不如,我又何必苟活,成全你那欺世盗名的仁德!”
当最后一字落下,朝中百官齐声领旨,一时候呼声震天,九九站于层层台阶之上,扫目向下望去,此中一部分是在她权势底下的官员,另一部分则以李弘为首,她的目光不自发地与李弘相接,这电光火石的一眼,一个立于高位,一个昂首叩拜,此中的暗潮涌动,掩映的恰是当今时势的风起云涌。
由皇后代笔拟诏?呵……她上官九九一介妇人,何德何能?
“前朝北方风雨不调,久旱无收,是地理状况而至,非一时之祸,”九九道:“流民不是南迁颠沛,就是落草为寇掳掠官商,朝廷为此需求出动大量人力物力亡羊补牢,实在不值。近年北方环境尚可,本地百姓疗摄生息,恰是合适调用做工程的好时候,能够未雨绸缪,此时不修河,更待何时?”
他现在才明白,实在那不过是九九给他画的一张大饼,只能作为胡想,他这个天子,只是坐在龙椅上的傀儡。
九九重新一步一步走近李智,湖意色双尖翘头凤履在云缎锦袍下一闪而过,脚步停在桌前,向皇上微微倾身施礼,但是此时天子在坐而她站着,两人相距不过一臂,这一礼下去,头上玉簪叮当轻响,夹带着幽幽暗香向李智覆盖而来的,竟是几分家高临下的气势。
九九捡起方才用来拟写她废后圣旨的御笔,将其举至齐眉:“陛下,此事切勿疲塌,以免灾害突至,‘以饥令罢役’啊!”
九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胸口一阵闷疼,不知怎地,锦妃身前虽与本身势不两立,背后各式作怪,现在她死去的情状,却让九九心底出现一阵兔死狐悲之感。
话音刚落,她不待世人反应,竟是拼尽残存余力挣开了宫婢的压抑,冲到殿柱前用力一撞,发髻尽散,身躯缓缓沿着雕镂金龙玉凤的柱子瘫倒在地,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一代宠妃竟就这么于寝宫中触柱而死,香消玉殒。
中书省繁忙一夜,第二日早朝,上官皇后踞裙出列,抖开墨迹尚未干透的谕旨,清凌凌的声音一字一句掷落在宣政殿,修建运河之事终究就此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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