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遂心针与当归汤(十)[第2页/共2页]
“海棠的病症只能由你来诊治,当归汤也只能由你来奉上。这是你欠着她的,今后你会明白。”
“徒弟,你说,那些药,海棠会吃么?”走出了一段,我仍忍不住几次回望。
海棠恍若未闻,我出了屋门,仍旧予她留了一条门缝,立在门外冲屋里又呆怔了一会子,直至徒弟送了伢儿回玉枝家中,回过来寻我。
说罢她便不再理睬我,自顾自地埋头于绣架前,在暗淡的光芒中,一针又一针地高低翻脱手臂,连膝头的药包掉落了也不看一眼。
我内心很明白她为何会形销骨立成这般模样,可我毕竟从未亲目睹过有人使那遂心针,如何也想不到,竟能将人浪费至此。我渐渐走上前,目光落到她手指间的金针上,那金红的针几近要变成鲜红色,仿佛在火中烧红了似的。
评脉的工夫,我转头瞥了一眼绣架上正绣着的百子帐。“屋子里不点灯,姊姊如何瞧得见呢?”我真是笨拙之极,又说了一句废话。
徒弟说我对海棠有所亏欠,在回朱心堂的途中,我绞尽脑汁回想了一起,也想不起来曾与海棠有甚交汇,在伢儿呈现之前,我从不认得她。
徒弟一探臂揽了我的肩膀将我往前带:“为了支撑到心念成真的那日,约莫,她会好好吃药的。她的命数由不得你,你向她奉一碗当归汤便罢了。”
我手掌中拢着的海棠的双手不住颤抖,她使出了极大的力量,将手从我的手中抽脱出来,重拾起绣架上的针,仿佛有些活力又有些气竭地大口喘气。“多谢阿心女人体贴,我该做活了。”
我拾起药包,站起家,看着她着了魔似地绣作的身形,无可何如地叹了口气,将药包放在她身后的桌上。走到屋门前,仍抱着一线希冀,转头叮咛道:“海棠姊姊,药我搁在桌上了,你须记得吃,如若不然,只恐熬不到百子帐绣完的那日。”
刺眼的光芒、新奇的氛围,一同涌进屋子,屋内背对着门的身形涓滴不为所动,只要手臂在不竭地高低翻飞,如同织机普通麻痹地反复不异的行动。
“究竟,另有多少日子?可否赶得及邢家的婚仪?”她刚强地反复着问道,随后又语带要求:“阿心,我已然是到了这步地步,再如何扎挣也不过是一副残躯。伢儿却分歧,他还小,今后日子还长,不能因我这个阿娘不争气,就害了他平生。我能替他做的只要这么些了,只要能将他送回邢家,我甚么都不会爱惜。”
海棠尽力冲我勾唇笑了笑,吃力地想要站起家来向我和徒弟施礼。我无需甚么力量,只顺手一按她肩膀,便等闲地将她按坐回凳子上,她却因这微不敷道的行动,喘了好一阵。
请收藏本站:m.xnx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