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将军令与秋子梨（六）[第1页/共2页]

义夫该是他的字，他让师父以字号相称，却要我直呼他的名，我内心有些说不上的别扭，但想到我毕竟救过他一命，他觉着靠近些也无可厚非。

他淡下笑容，当真思虑了一阵，道：“鄙人名玠，近者皆直呼一声余玠，但望阿心女人也不要见外，莫再将军、将军地唤，那才当真是逾矩了。”

那人动了动肩膀，原是想抬臂，却发明本身的两个胳膊都不太好转动，便只能欠身道：“多谢先生拯救之恩，余某竟不知如何回报。”

“余将军切莫如许想，医者仁心，救人道命哪有决计要人恩谢的事理。”我笑道：“至于清誉不清誉的，阿心与将军同室而眠，我们之间，可有逾矩之举？”

“这便结了，将军从未毁过阿心清誉，又何必纠葛于此？”我安然道：“阿心自幼跟从师父，由师父一手养大，师父性子淡泊，出离尘俗，从不拘泥于礼教条框，也从未教过阿心那些俗套虚礼，将军也不必过分挂怀。”

“将军谬赞了，阿心可不敢当医者之名。不过是生药铺子里呆久了，看着看着便懂了些歧黄之术的外相罢了。”他不纠结在陈腐的礼教题目中时，眼神看起来也不那么机器了，提及话来也轻松很多。

师父干笑了几声：“莫要谢我，我不过顺手将你从绝壁边捞了上来，你若要谢，谢我徒儿便是，若不是她对峙要救，又衣不解带地救治顾问，将军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余义夫呆了呆，转向我问道：“朱先生一派仙风道骨，不拘俗尘，是山中修行者？”

再往下他便垂首不语了，直至我替他将统统的创伤上的药都换过一遍，他才道了声谢。我在换药时便闻声他腹鸣如鼓，也不知多少日子未进食了，故换罢了药，我又将昨日留下的那碗稚鸡汤热了出来，端进屋子。

他转头要来谢我，我暗道：看来也不痴傻，不过我委实是不肯对付谢来谢去的那套，摆手径直拦住了他：“将军若感念，留在内心便罢，不必言谢。只是，将军如何会在那绝壁孤松上挂着？”

他终是一横心道：“鄙人偶然冲犯女人，只是……女人昨夜与鄙人同眠一室了？”

我低头看了看教那人紧拽住的手腕，看来师父又替我受了一次痛。

同他谈笑了一阵，我渐觉出本来他不止是样貌，就连辞吐也同普通武将的莽直粗粝有所分歧，谦逊有礼，也没见甚么官架子。再念及山下安丰镇上百姓话里话外对他的恭敬，我内心愈发感觉这回救人，算是救值了。

他的手臂尚不能大幅活动，无法，我只得拿汤勺一口口地喂给他。

“鄙人的创伤……是女人洗濯包扎的？”他的口气听起来另有些不美意义。

师父了然地点点头，却没有要促膝长谈的意义，只是随便道：“义夫兄五内皆有震惊，好生将养着，待过了凶恶，我们师徒再送义夫兄下山归营。”

他点头道：“确是军中印信，鄙人姓余，却担不起这一声将军，先生还是唤我义夫罢。”

隔日敷上的草药，大多已经无用，我将隔夜剩下的一些新奇草药又揉烂了一些出来，替他换过药。

那余义夫公然沉声不语，沉默就着我的手，将碗里的稚鸡汤吃完，再抬开端时，神情疏朗了很多，伸展了眉眼，“女人闺名是‘阿心’？医者仁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