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遂心针与当归汤(四)[第2页/共3页]
我俄然心念一动,仰脸从下而上地去望他的眼睛:“徒弟,阿心偶然想着,本身的命薄,原定的命数里就该早早病死,可徒弟将我救了返来,逆了命,今后我该遭如何的罪才还得清?”
无法,我只得地捧起那油腻腻的铜盒子,靠近鼻尖,细心嗅了一回,牛髓腥气,又隔了光阴,草药气消逝殆尽,所能辨出的不过是五倍子,甘草这两样罢了,另有一样蛇脂油我原就晓得的。
徒弟闭着眼仍由我闲逛他的手掌,隔了好一会儿终是展开眼,无法地点点头:“你莫再晃了,再晃我该不记得那遂心针收在那边了。”
恰海棠来接走伢儿,张家娘子将牛髓递给我时,惊奇地盯着她拜别的背影望了好一会子,转头好似发明了甚么了不得的大事普通,抬高了嗓音惊呼:“阿心啊,你认得阿谁遮了脸的妇人?你可晓得她是谁?”
我紧拢着眉心直点头,长叹短叹。
徒弟悄悄“恩”了一声,将那套针重新裹入针囊,推到我跟前:“明日见着海棠便拿给她罢,奉告她,只需依着心中所念下针,虽万分劳心耗神,却能遂心如愿。可如果半途熬不住撩开了手,便是前功尽弃,一无所成。”
“海棠,百花楼的海棠。”我正不知要如何回她,她按耐不住自先答了出来,见我一脸茫然,她又忙解释道:“御史台邢中丞府上许是要筹办甚么祭礼,我家官人迩来常去邢府后巷送整牲口,他家要的急,我便跟着去帮个手,连续好几日,我都瞧见那遮面的妇人在后巷盘桓,有一两次,还瞧见她跪在墙根下抹眼泪,怪不幸的。向邢府上的婆子一探听才晓得那是百花楼的海棠女人,也不知为了甚么事,每日要来哭求上一回,只说要见邢家的至公子。这不晓得又是哪一桩风骚官司,可邢家的人是说见便能得见的么……”
针囊轻巧,我捧在手里却忽觉有千钧之沉,不止是手腕,连心口也跟着发沉。
下午,待铺子最后一个来抓药的走后,我叮咛了伢儿在店里莫要乱走,便往对街的张屠户家去,想请张家娘子帮着寻摸些牛髓来。张家娘子向来爱探听,我怕她问得太多,也不敢久留,幸亏这回她却也未几问,只嘀咕了一句“你徒弟古怪得紧,这个时节要作牛髓膏”,应下隔日教张屠户带些返来,便作罢了。
“遂心针?”我放下徒弟的手掌,两眼放了光,“就是孙吴时赵夫人所用的那一根?”
“当真?”
我趴伏在柜台上,枕着一条胳膊暗想,徒弟他开着生药铺子,偶替人看个诊,冷眼看惯了存亡哀苦之事,冷酷寡情也在道理当中,但他内里绝非面上那般凉薄,如若不然,又怎会教养我那么多年。
我取用蛇脂时,徒弟淡淡地感喟一声:“那百花锦蛇,有些年事,我捉它时可费了很多周折,好东西都让你这么肆意败了。”
“我见阿心女人腕间总戴着只青玉镯子,想必是敬爱之物,便以那镯子上的雀纹作绣,针黹粗鄙,还望阿心女人莫嫌。”海棠说得谦逊,可她的绣作当真教我吃惊。闭店后我拿去给徒弟瞧,连徒弟也颇感不测。
我问徒弟我想得可对,徒弟一面验看我新制出的牛髓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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