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云涌（二）[第2页/共3页]

吊眉削面的老嬷嬷浑不觉得意，双目含笑，抽手避开小主的牵涉。

‘你们合该睁大眼睛打细内心瞧这株树。‘

‘婕妤慎言，如此这般倒真教老奴难堪了。‘

野马脱缰。

黄子睿淡定地抽出鸽子脚圈上的字条，上面只要清秀的四个字。

野马脱缰。

她们提点奴家，内侍司纵有甚么把柄落在婉婕妤手上，那也是绡月在朝期间出的忽略，不若借盘问康寿宫之机将绡月的旧账一并翻出来。一来将婉婕妤置于不复之地，二来皇上清查起来，顶不过革了绡月统领之职。刚好为奴家追求上位争得了一席之地，不是有鄙谚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再则说来，绡月承诺我月俸以外的那点充足，和内侍司女官的官位带来的权势相较，不过只是浩海中的一瓢饮。

我不由遂着他们的目光抬头看去，想是这里的主子们疏于摒挡，树干上的叶子均已稀少残落，偶有几片幸存的，亦枯黑了色彩，瑟瑟颤栗在秋风中。奇特的是枯瘦伶仃的枝桠末端却不是枯枝原应有的黑黄之色，而闪现出一种近似骨灰的灰白。

她微一凝神。倏尔和缓了面色。伸手掸了掸双膝上的浮灰，从地上不请自起。

小主顿时面色一沉，怒意浮上眉间。

我附在小主耳边悲忿交集地轻声提示到，‘蝶儿她……。‘

我心想这寿康宫的主子避讳着皇上的嫌恶，平日里对他们的老主子便没有半分保护之意，现在目睹着内侍司带人盘问到这里，指不定如何地做鸟散状呢！

一只白鸽在这茫茫的天涯间，吃力地鞭挞着翅羽，终究被北风挟裹着跌跌撞撞地落在了黄子睿的脚前。

**嬷嬷狱壁留刻：

越来越多的寺人、嬷嬷围了上来，我用力地推开那群粗手笨脚的老主子，扶着小主尽力地挣扎在波折丛生的裂缝中。

那帮愚笨笨拙的主子在康寿宫里里外外有恃无恐地翻滚了足足有三炷香的工夫，才意兴阑珊一无所获地撤退出来，吊眉削面的嬷嬷正待整队回内侍司复命，迈向殿外的步子倒是一滞，整小我复又稳稳铛铛地回转过来，目光悠悠地停在我们身后的那棵香樟树上。

老嬷嬷说这话时，我低头回眸，正瞥见蝶儿吃力地拉着小主的衣袖。

小主实不忍见垂暮之年的太后遭此灾害，便领我和蝶儿在中庭的一株高大的香樟树下站着。蝶儿遂经方才之事，气得面色涨红，干脆沉闷地一言不发。

‘奴婢一早便推测搜索太后的寝宫。必会引来某些自不量力之人的横加禁止，以是除却手上的这块搜宫令牌，特去请了皇上加旨一道。不想，本日公然在娘娘这派上了用处。‘

……

‘你可知前人有云百足之虫断而不蹶，如许的皇族大师必得先从内里乱起，才至溃若决堤。平素嫔妃那边随便搜搜也就作罢，本日太后这犯上僭越、有悖祖训之事，你如何能够为之？今后指不定皇上哪日转了念。究查这坏了祖宗家法之人，你又如何能逃得脱？‘

小主免了世人的礼，渐渐踱到老嬷嬷面前，独独指着她一人问话。因未喊她起，吊眉削面的老嬷嬷只得腆着脸跪在那边回话。

众主子们听闻此语，都乖乖地围站在了树下。

‘回娘娘的话，绡统领今儿身子抱恙，以是特令奴婢往康寿宫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