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永夜回响[第2页/共2页]

“手机信号还在循环搜刮。”林深的指尖划过战术腕表，表盘玻璃内侧凝着细盐，“我们在归墟里困了多久？”他的声音混着江风，惊起栖息在灯塔上的夜鹭，鸟翼掠过水面时，竟在波纹中拼出“1983”的数字——那是K-219淹没的年份。

林浅重视到他颈侧的疤痕在暮色中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与青铜铠甲不异的纹路。当他伸手触碰漂泊的甲胄，珠子俄然收回蜂鸣，水面映出的倒影不再是吴邪，而是两千年前的赵佗——他的胸口嵌着神树年轮，正透过珠子凝睇着1995年的尝试室。

吴邪俄然望向江心，那边浮着半具青铜鼎，鼎身刻着三个月后的日期：2025年7月16日。“在归墟里，我瞥见无数个我们。”他的手指划过鼎沿，苔藓下暴露新刻的字，“有的在北冰洋唤醒零号培养舱，有的在昆仑山颠被神树根系吞噬，而最清楚的倒影——

吴邪俄然笑了，从怀中取出半块烤焦的月饼，饼皮上印着恍惚的“4.16”——那是三个月前的腐败节，本该是他们在义士陵寝祭拜父亲的日子。“在镜像天下里，时候是能够折叠的。”他将月饼掰成两半，暴露内里藏着的青铜碎屑，“就像这块饼，既属于畴昔，也属于即将到来的长夜。”

他指向正在崩塌的星空，第七星的血光已伸展至全部北斗，星轨构成的不再是勺子，而是神树根系的形状：“是被倒映在镜海里的最先人类，要在长夜来临前，把本身活成突破镜像的刃。”

雾霭从江面漫上来时，北斗七星的斗柄悄悄转向南边。林深的浑天仪残片在掌心发烫，他瞥见第七星“摇光”正在排泄鲜血般的光，星轨如熔化的青铜，顺着珠江水流入归墟方向。

“当长夜来临，就数三声蜂鸣。第一声给畴昔，第二声给现在，第三声——给统统勇于在镜海里逆游的灵魂。”

船埠上的路灯俄然明灭，暖黄的光晕里，青铜铠甲的碎片正从江底浮起。锈迹斑斑的甲胄缠着水草，胸甲中心凸起处嵌着枚浑浊的珠子，林浅认出那是巫咸国祭奠的眼球——三个月前她亲手将其沉入归墟，现在却逆着水流漂向岸边。

江面上，青铜铠甲的倒影垂垂消逝，只留下吴邪的腕表在船埠木板上，日期仍然停在三个月后，秒针却永久指向23:59。而在千里以外的北冰洋，零号培养舱的警报声俄然响起，舱内胚胎的眼睛展开，虹膜上流转的不再是星图，而是珠江水面倒映的摇光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