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器材难题[第1页/共3页]

他蹲身拾起半截断裂的弹簧扣，断裂面整齐的铁茬在晨光里闪着獠牙般的寒芒。"孙老板，深蹲架的螺栓用的是再生铁。"

孙老板俄然捂住心口跌坐在破沙发里，压得弹簧收回濒死的嗟叹。

"顾大夫！"清凌凌的女声破开呆滞的氛围，陈锻练绯红色的活动服像团火苗跃进门内。

顾长哥的布衫下摆扫过空中，在堆积的金属屑中拖出蜿蜒陈迹。

顾长哥蹲在双杠旁熬制药膏，陶罐里翻涌的田七混着接骨木香，熏得东西上的防锈油都沁出几分药味。

他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顾长哥腰间闲逛的针灸包，那边模糊暴露半截盖着红章的查验陈述。

陈锻练耳背泛红地别过甚，却瞥见孙老板瘫坐的暗影里，有只野猫正叼着半张撕碎的送货单窜向药圃方向。

刘大柱抢过铁锤的架式像捧着圣物，当啷一声砸下去，铁管回声裂成两片蜂窝状的废渣。

赵家闺女攥着蓝花布头巾，偷眼瞧着晒得发亮的腹肌轮。

"三天。"顾长哥回身时，青布衫扫过陈锻练狠恶起伏的胸口。

二十平米的堆栈里，哑铃片与铸铁水管胡乱堆成小山，某个焊接处崩开的仰卧起坐架斜插在货堆里，活像折断肋骨的巨兽。

月光下她们额头的汗珠泛着不普通的光芒，有个穿碎花衫的女人俄然踉跄着扶住药碾子，膝盖收回竹节断裂般的脆响。

"使不得！"顾长哥药杵重重磕在石臼上，惊飞晾药架上的麻雀。

他从哑铃堆里抽出根锈迹斑斑的弹簧，指尖蘸着药汁在铁管上画了道蜿蜒的墨线："按这个纹路敲，再生铁就现本相。"

她腕间药草手串撞在铁架上，叮当声里混着句责怪："二十斤陈醋，你当腌酸菜呢？"顾长哥耳背微动，指缝间三枚银针精准扎进开裂的仰卧起坐架，陈年铁锈竟窸窸窣窣往下掉。

晨雾还未散尽时，顾长哥已踩着露水呈现在镇西头的钢材市场。

阳光穿过破洞的彩钢瓦，在顾长哥青布衫上烙下金灿灿的补丁，他哈腰拾起三棱针时，陈锻练带着药香的发梢正扫过他手背。

顾长哥推开吱呀作响的铁皮门，浓厚的机油气浪裹着铁锈味劈面而来。

刘大柱带着十几个男人赤膊上阵，古铜色背肌在余晖里泛着药油的光芒。

"顾大夫..."陈锻练俄然挨着他后颈说话，带着薄荷脑味道的吐息扫过他耳垂，"我的'药方'呢？"她腕间那道浅痕不知何时缠上了靛蓝药纱，在暮色里像条复苏的蜈蚣。

围观的男人们倒吸寒气，二十几双草鞋不约而同今后挪了半步。

日头西斜时，晒谷场已摆满暂借的极新东西。

顾长哥捻着艾绒往药膏里添，火光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健身如配药，讲究君臣佐使。"他俄然甩出银针钉住闲逛的哑铃架，惊得陈锻练刚晾晒的草药绷带漫天飞舞，"蛮力为臣，巧劲为君，呼吸才是药引子。"

刘大柱们捧着牛皮纸药方如获珍宝，说这比镇上的健身卡金贵多了。

"三天后晌午换货。"顾长哥回身时，青布衫下摆扫过陈锻练绷紧的小腿肚，"记得用陈醋泡够六个时候。"他说这话时正对着货架暗影，孙老板缩在角落里颤抖着点头，后颈银针在昏暗里泛着蜂鸣般的微光。

晨光如瀑倾泻而入，照得顾长哥鬓角银针寒芒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