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中秋家宴（中）[第2页/共6页]

我冒充体贴：“劳秦总管久候，扑了这么久的秋风莫要似本宫如许染了风寒，快喝下一杯热热的茶解解寒。”

小徐子倒也恭敬，朝我行了个大礼，方回话道：“主子粗苯，不过是个后厨的杂役寺人。若不是本日中秋家宴繁忙，韩女人身边的人实在分不开身，也轮不上主子来走这一趟差。”

因着气候阴凉病又大好的原因，我午膳便是敞开了胃口吃的，一顿下来肚子滚圆了很多。

“这……娘娘需求的东西，我们做主子的也不好过问。许是金秋佳节将至，昭仪娘娘需求多些金箔去封银子赏人吧。”

“这都是主子应当做的，不敢言苦。”

我无从安抚她，这是我没法为她欣喜的一件事，只好悄悄地相对无言。

如此，锦兰又从小厨房端了一碗血燕给我滋补。但是午膳我实在吃得太撑，又刚灌下一整碗的苦药，如何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但是见着宫人摆布都劝着，只好对付地吃下几口，便搁置在桌上晾着。

我眼下便分了然。能够这么给人细碎折磨受的，除了冉嫔，怕是没人能有这般精美小巧的心机。但是怕是逃不过成琬心的那一份，毕竟韩萱一进宫便是皇后，而这个位置，以成琬心的家世手腕来看再添上一儿半女，难保她不动了母范天下的心机。到底都是些小物件，常日里若不是小顺子提起，怕是这般小委曲也就只能韩萱自个咽下去罢了，说出来上不了台面，但是折磨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混。

“已经筹办得差未几了，只差些细碎东西补上了便安妥。只不过……”

刚搁下血燕，外头就有宫人喊着“韩女人到”，声音带着春季的冷风扑进屋子里。紧接着，宫人掀起门帘，一抹碧绿色的身影带着外头鼓鼓响着的风踏进了内殿。

我听着不对劲，不过是些小东西罢了，不敷了便使唤人去买便是了，如何要这般费周折。想了一下，便将手上的银针放下，表示嫣儿端来玫瑰花水净手，撤去了绣了一半的百花图支架，端起茶来渐渐品着听小顺子说下去。

自那今后，韩萱便甚少来到我宫中。一来中秋家宴琐事繁多，她实在分不开身；二来我病中不肯过了病气给她，便干脆闭门谢客，只放心躲在晨光宫里犯懒养病。

头发早已用玫瑰花水泡过，用皂角好生洗过一遍，又在窗边吹干，由嫣儿亲身为我梳上飞仙髻，坠上几十束珠花零散装点成夜晚星斗的模样，又在右边一个七星夜明珠金发梳。发梳上的夜明珠如同人的眸子大小，四周又围着五六颗小珍珠，如同众星环抱明月。如此以后，嫣儿方捧着东珠四挂蓝钻珍珠坠公主宝冠为我冠上，又精挑了一对点翠石榴石耳坠为我戴上。最后，为我妆上清秀妆容，在眉间点上桃花花钿。腰间系上千波金环片腰带，扣上千千快意结，坠上双环青玉流苏腰坠，手执金丝绣春日百花图团扇。

待我坐稳后，方点头对抬轿的宫人说一声：“走吧。”

说话间嫣儿已经烹好了茶，此时还热热的极其烫手，因此只是放到我与韩萱之间的桌子上，福一福身便退到我身后。

可此时镜中的女子妆容端方，由头至尾都用尽豪华之物装潢，无一不显出皇家华贵之态。仿佛是一束宝贵的牡丹花，只可远观而不成亵玩，高贵得恨不得拿个金罩子好生笼起来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