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亡[第4页/共6页]

那女人一如既往地轻声细语惺惺作态：“是孝严啊，你爸爸睡下了。唉，出了这么大乱子，可把他给累坏了。你如果孝敬孩子，就乖乖回家吧，听话，我们陪着你去警局自首……”

凌希从衣袋里取出皱巴巴的烟盒，本身抽出一支烟扑灭，吸了两口，又塞进了陆孝严嘴里。不知是卷烟舒缓了情感，还是缓慢飙升的肾上腺素减轻了痛苦，仿佛连即将到来的灭亡也变得没那么可骇了。

凌希顺着对方视野一起望下去，几不成查地皱了皱眉，缓慢将手缩进袖子藏了起来：“无所谓的，就是挖耳屎不太便利罢了。”

凌希抬头喝光最后一口酒，勾起唇角嘲笑道：“真他妈的败类，满脑筋精|液！”话音未落，手里的空酒瓶已直笔笔砸向了陆孝严。

那声音清澈中带着小小磁性，非常耳熟，陆孝严错愕地抬开端，是凌希！竟然是凌希！

眼看悍贼们吼怒着杀来，求生的本能使陆孝严一跃而起扑进车子，不等他坐稳，凌希已脚踩油门飙了出去。砍刀接二连三落在后备箱上，寒光闪闪，火花四溅，又被远远抛在了夜色里头。

凌希点头：“确切，算不上好。但在这个天下上，你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方瑶还是不紧不慢，语气里仿佛还带着笑意：“你爸爸一把年纪，吃了药好不轻易才睡着，就别吵醒他了。你该多谅解谅解长辈才是，别总让大师操心。如果不想返来的话，也行，奉告小妈你人在哪儿……”

凌希脸上终究呈现了较着的镇静：“你撑着，我去叫救护车。”

陆孝严矫捷地一歪头，酒瓶从翻开的车窗飞了出去，掉落在山路边的草丛中，窸窸窣窣，搅得民气里也跟着发痒……

大量失血使陆孝严怠倦不堪，说话也断断续续：“那你还、还要每月寄钱归去？前些年你不是还给他买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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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孝严在密如蛛网的街巷里撒腿疾走着，肩部伤口挣裂，只能用手勉强按住，额头流下的血风干了，黏糊糊固结在眼皮上，视野以内猩红一片。

陆孝严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让我爸接电话！”

酒精淬不及防灼烧着神经，陆孝严疼得一激灵，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伤处深可见骨，白花花的皮肉向外翻开，酒水稠浊着腥臭血水一起流下来，看去惨烈而狰狞。陆孝严紧咬牙关，盗汗顺着鬓角滴滴答答往下淌：“凌希……我没杀人……”

“外公早就不在了。”凌希语气安静，就像在转述别人的事，“我来里岛的第二年，死于心肌堵塞。”

“我爸就在中间对吧？我晓得他听着呢！”陆孝严满心悲忿，一个字一个字对着话筒大吼道，“陆远腾，我也是你亲生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只想问问，你是不是真那么想我死？你是不是真要眼睁睁看我去死？”

警车很快追了上来，间隔一点点拉近，扬声器不竭向他们收回“再不断车就开枪”的警告。陆孝严两眼充血，疯了似地大力扭动着方向盘，涓滴没有减速的筹算。

这段日子他气过，怨过，也曾烦恼得恨不能捅本身几刀，但感到委曲还是第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着，一秒，两秒，三秒……三秒过后，陆孝严寂然仰倒在椅背上，手朝窗外一扬，凌希的手机连同阿谁永久等不到的答案一起飞了出去，翻滚着砸在黑黝黝的路面上，瞬息间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