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凋零[第2页/共3页]

“叶昔昭，”虞绍衡的语声乃至是轻柔的，“你若分开，除非你死。”

“夫人，不说这些……”芷兰极力止住悲声，游移半晌，轻声问道，“夫人真的不想留话给侯爷？”

叶昔昭歉然浅笑，“你待我最是忠心，恰好我昔日胡涂，将你打发到了这别院。是我不好，别记恨我。”

如此，便甘心被他嫌弃，甘心身后被他尽快忘记。

但是她不承情，始终冷眼相对，一抹笑容都不肯给。常日里挂念的只要她娘家的大事小情，对侯府的事情，却向来是懒得过问。

虞绍衡缓缓直起家形，不欲辩白，眼底却已写满绝望。

没错，病由心生。芥蒂常常夺性命。

历数五年工夫，如何也想不出她何时对他尽过一点本分。

叶昔昭别开脸，轻声说道：“侯爷此番顾及伉俪情分，对相府施出援手，是大义，妾身感激。可若要妾身为此便认定唐鸿笑是恶人，亦是不能。朝堂机谋争斗，天然要分个高低。侯爷多虑了。”

晕黄的灯光中，男人一袭肃冷玄衣，勾画出矗立的身形；剑眉下的双眸仿佛夜空寒星，流转冷冽光彩，鼻梁挺直，唇形弧度完美。

跟着叶昔昭一阵狠恶的咳嗽，芷兰仓猝递过帕子，嘴里劝道：“夫人，天寒地冻的，还是回房……”语声猛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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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想重活一次，珍惜面前夫君，抨击那衣冠禽兽！

这个冬夜，一场大雪来临。鹅毛般的雪花在北风吼怒中簌簌飘落，不消多时，六合间已是银装素裹。

虞绍衡唇畔闪现一抹自嘲的笑。

“夫人……”帕子上的鲜血，刺痛了芷兰的眼睛。

叶昔昭安静冷酷之至，“貌合神离，何必持续？”语声顿了顿，弥补道，“和离之事，情意已决。”

叶昔昭垂了眼睑，不看他。

虞绍衡站起家来，转到南面书案前，将茶盏重重放下。骨节苗条的双手撑着桌面，死力禁止着情感。半晌轻呼出一口气，叮咛奉侍在房内的丫环，“下去！”

皇上大怒，将她父兄下了大狱，命令彻查此案。

他对着她也像对着外人，神采冷峻。她不在乎，真正与他过上了相敬如冰的日子。

芷兰急仓促出门，将狐裘披在叶昔昭肩头，“夫人……”刚一开口，已经落泪。

虞绍衡幽黑的眸子似被寞雪渗入，目光渐渐锋利如刀。

五年伉俪情分，早已被慢慢的绝望、怨怼、冷视消磨殆尽。走到这一步，他想，也在道理当中。只是，受不得她这诛心之语。

“唐鸿笑与靖王狼狈为奸，他害得你父兄流浪，而他又恰好是你五年来念念不忘之人。”虞绍衡没有把话说尽――她是不是因着错付密意自责悔怨，是不是因为在他面前颜面尽失，才提出和离一事？

虞绍衡俯身，苗条手指滑过她容颜表面。便是病态较着，她仍然是绝色美人。

叶昔昭抿唇浅笑，“别怕，我就要摆脱了，是功德。”

虞绍衡眉心轻蹙，“庶出子嗣，你是嫡母，尽可将孩子养在你膝下。明知如此，却要和离，这是甚么事理？”

叶昔昭还是不说话。

叶昔昭抬眼，细细打量虞绍衡。

由此，便有了前段日子唐鸿笑大义灭亲，上奏弹劾叶相及其膝下两子十二桩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