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共3页]

连城听到这里，剑眉已是皱得死紧：“我听你说到监狱那一段，便听出有蹊跷，这都是刑狱熟行的惯用伎俩，先把你吓得六神无主，再逼你签书画押，最后你还得感激他救你一命！顾逊当时才二十出头，就有如此厚黑的心计，真是可骇！”

“我死也不肯叛变娘娘、出售众兄弟，但我父母年已老迈，经不住折磨。顾逊又开导我：实在写不写悔过书，那些军中兄弟都要死，天子和新后林媛不会再让宸娘娘的亲信活活着上。与其为死者陪葬，不如为父母忍辱服从一回。”

她苦涩一笑，咬牙道：“我当时一听，整小我都呆住了，只听他还在那喃喃：他当时对我也是有几分真情的，以是才没杀我灭口，而是替我讨情保下了命，他为我捐躯了入阁为相的前程，我就得拿女儿来赔他。听到这类厚颜无耻的话，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厄运还是来临了，病好以后，我被下了昭狱，每日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与虱子甲由和老鼠为伴。顾逊常常前来探视，替我打通狱卒免除鞭挞折磨。他带来了更坏的动静：父母受我扳连，也被关在另一处的牢房里。”

连城固然已经从洛宁书那边听过这段血腥秘史，现在听她亲口叙说，仍感受不寒而栗：“临阵无端诛杀将士，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但我还得忍耐，仅仅向他复仇是远远不敷的，我要向林家、向那些殛毙我破虏军将士的禽兽们讨还公道！”

“等我醒来时，统统已经天翻地覆――那些军官都以谋逆之罪被处决了：传闻他们先是喝了毒酒，随后又被精锐甲士冲出去砍成了肉泥，现场满是残肢断臂，满目血腥；其他将士有不从的，也都被残杀殆尽……死于这场军变的共有三千多人，另有好些人失落不见，存亡不知――那一个月，营地外的河道都泛着红，那都是我军兄弟的鲜血！”

“我昏昏沉甜睡了好些日子，偶然醒来总瞥见顾逊在顾问我。娘娘统统亲信死的死，下狱的下狱，只要我能安生养病，这都是他出面把我保下的成果。他非常和顺体贴，常常安慰我要为父母想想，不要随便轻生。”

“我再也忍耐不了，跟他发作了狠恶的辩论，没想到他对劲失色，酒后说出本相：本来，当年设想搏斗破虏军的毒计恰是他提出的，也是他窥准我幼年纯真，用软硬兼施的手腕逼得我心志摆荡，把娘娘的一些奥妙信笺和文书都交了出来，替天子永绝了后患。”

“人这类生物，真是非常奇妙，被世人唤做‘湘夫人’的我，刚烈勇悍，千里取人首级还是不惊不惧，但陷身监狱当中，面对着酷刑、暗中和狱卒淫亵欺侮的目光，我终究晓得惊骇二字如何写；耳闻父母大哥受累，百口连累，我第一次忧心似焚却无能为力，终究认识到，本身只是个凡人，一个纤细而软弱的凡人罢了。”

“当时我完整崩溃了，整小我瘫软在地，顾逊替我端茶倒水热切殷勤，并给我出了个主张：向朝廷写悔过书服软认错，争夺宽恕，他再替我去陈情，说我幼年无知乃是被人操纵，并非正犯。”

“原觉得，我这平生就这么过了，只但愿玉儿能找到一个好归宿，那就再没甚么遗憾了，没想到……顾逊他竟然利欲熏心，要把女儿嫁给林媛的侄子做妾！”